第258章 恍然如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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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化作了一片战场,一个个士兵甚至没来得及穿戴好自己的甲胄,便是倒在了敌人的剑下。
他们悲凉的嘶吼,是对叛徒出卖的不甘。
可一切都已经注定,他们不过是漫漫长河中的过客。
血色染红了这片大地,溪水都化作了一条血色的洪流。
这里没留有一个降兵,他们不接受任何人的投降。
看着满地的尸骸,在场的士兵都忍不住为之胆寒。
「将军?这些尸首怎么办?」
「把这里烧了!回去后向大王禀报,我们到来的时候,他们军中失火,整片林子都被点燃了。」
「这……大王能相信么?」
「不相信又能怎么样?」
将军满不在乎的说。
「是,将军!」
说罢,手下便是领命前去安排士兵纵火。
大火烧了七天七夜,远在都城的百姓都能在夜里看到火红的天空。
姜国灭了,伴随着边境处的的漫天大火。
但姜国的百姓,都被得到了妥善的安置,只有那些还在负隅顽抗的被关押或处死。
牧远沉默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切。王朝更替,沧海桑田。
大火终究是会有熄灭的一天。
好不容易才重获生机的这片土壤,再度变得死气沉沉起来。
这天,这片焦黑的大地上迎来了一个带着孩子而来的妇人。
他们泪流满面的在满地的尸骸中搜寻着,可全都被烧的焦黑,面目全非的尸骸让得他们始终无法辨认。
几个孩子劝说着母亲,但母亲仍执意的寻找。孩子们懂事的在这里搭起了一个简易的茅草屋,陪伴着母亲。
那一日,母亲悲喜交加捧着一条被烧掉一半的吊坠,跪在一具尸体旁失声痛哭。
她的情绪终于在这一刻完全释放了出来,像不断倾泻洪水,震颤得整片天地都大惊失色。
孩子们围拢在周边,也是不断的抽泣着,不时还在安慰着自己的母亲。
可她终究还是在这一刻倒下了,她那根紧绷的弦终是断了。
孩子们簇拥着母亲嚎啕大哭,命运总在他们以为到了绝境时,又给了他们深深的一刀。
孩子们在安葬好双亲后,并没有离去。
他们记得,自己母亲来到这里之前,带了满满一袋子枫树的种子。
那片枫树林是他们夫妻相遇的,是他们惊鸿一瞥的故事开始。
孩子们秉承着母亲的遗愿,将枫树的种子洒满了这片焦黑的战场。
所有人都离开了。有的肉体离开了,有的灵魂离开了,只有牧远还留在这里。
又是数十年过去,这片土地上长出了一棵棵的枫树。
秋风乍起,漫山遍野的枫叶随风摆动。那如同血色的红,仿佛昨日的印记。
一片枫叶飘落,坠入水中,随着溪流缓缓飘向远方。
世间的浮尘终究只能成为时代的落叶,渐渐远去。
牧远终是无法忍受,退出了神魂世界。
推开窗,映入眼帘的便是翠绿的柳条。远处的林洛正和洛羽嬉闹着,让他感觉恍如隔世。
「枫红柳绿林间客,百世浮沉过路人。
梦里不知身外事,翩如一叶坠凡尘。」
似乎感受到了牧远的目光,洛羽朝着他挥了挥手。
牧远淡然一笑,心中便是释然。神魂世界中的一切他无法改变,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出出悲剧在他眼前流转。但至少现实中,能让眼前的人不受那种苦难,他便是倍感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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