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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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着，我已经把你的身体从那个鬼地方救了出来，你应该有能力跑掉。」

    路明非强撑着最后一口气，他每说一句话就吐出一口鲜血。

    「我不知道你什么怪物我也不想知道。我们的交易关系，到此结束了。我只希望我死了以后别再你这个魔鬼，拿命拯救世界这么多次我要是上帝肯定会派一个长腿细腰的天使姐姐来带我上天堂。」

    路明非觉得自己应该是疯了，在临死之际还是飙出这么多烂话，他露出一副比哭还难看的笑脸。

    「看来你真是钟情于诺诺那种御姐型啊。」

    「其实长得好看的话，类型这一块我还是比较放的开……」路明非只觉眼前一黑，再也支持不住倒下去。

    路鸣泽玩味地看着他倒下去的窘样，蹲下去仔细地观察着他。

    「哥哥，你总是这样倔强啊。」

    路鸣泽悲哀地笑了笑。他摸了摸路明非残破的脸颊，细致为他擦去了嘴角的血渍。

    「骗了哥哥你这么多年，即使身为女干诈的魔鬼我也有点于心不忍啊。」路鸣泽重新站了起来，撑开一把纯黑的伞。

    「可不欺骗你，你怎么肯完成跟我的交易呢。」

    他叹了口气，旋即又抬头看向天边，嘴里哼起不知名的英国小调，神色穆然。

    远处传来古钟的长鸣，在空中悠久的回荡。

    墨色乌鸦从四面八方飞来聚在黑伞的上方盘旋，它们像是来参加葬礼的客人披着漆黑的羽衣，动作有序地排列整齐，等待着牧师的宣读。

    诵经声缓缓响起，似乎夹杂着宾客礼拜的祷告。

    路鸣泽低下头，这确实是一次葬礼，他既是送葬者，亦是被葬者。

    「别了，哥哥。」他吹起愉快地口哨，但眼泪却知觉从两边流出。

    原来魔鬼也会流眼泪吗？这算是鳄鱼的眼泪吧。

    毕竟看到哥哥那么拼命地抢回他的身体，却不知道这是自己写好的剧本。

    魔鬼就应该高高在上，将所有人玩弄于鼓掌之中。

    但还是会伤心的是吧。

    「再见。」路鸣泽轻轻地说。他换了套告别辞。

    再见本身就是句谎话，魔鬼向来不会吐露真言。

    他促狭地笑了笑，仿佛恶作剧得逞的小孩。但眼中的悲伤，仿佛跨过千年。

    钟声，祷告一刹那都变成的凄厉的哀嚎，乌鸦也如同收到惊吓一般鸟兽散，四面都是黑压压的羽毛从天空飘落。

    此前一片祥和的景象彻底变了，恶鬼罗刹的意象不断迭起，仿佛是上帝要惩罚这个罪恶滔天的男孩。

    路鸣泽怒吼着，青鳞浮现在他的皮肤表面，龙化的骨翼节节攀升，龙类和人类的特征完美集中到他的身上，整个幻象世界摇摇欲坠。

    这才是王的葬礼，不需要生者的吊唁，不需要牧师的超度，不需要世人的悲悯。

    王的生命，只取决于他自己。

    汝必以痛，偿还僭越，汝必以眼，偿还狂妄，汝必以血，偿还背叛，我重临世界之日，诸逆臣皆当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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