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无可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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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多年，卢晓芸怎么可能没有怨恨，不过是知道，吵闹无用，反倒会平白引来不喜罢了。.

    习惯了去做一个端庄贤淑的后宫之主，可不论身份多么高贵，说到底她也只是一个女子，天下有哪个女子不渴求丈夫的呵护与关些难题。

    纵使冯采珊不在了，男人也不曾把她看在眼里，一个逝去的人，又该如何去与她争，当年的事，也许真的是她错了。

    但到了现在，多想无益，便是重来一次，她又能怎么选？皇家那些腌臜肮脏，一旦身陷其中，便再难抽身。

    从养心殿回去，张娟忽然听见窗外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一道人影在月光的映照下洒在窗前，那人随即曲指轻轻在窗框上叩了两下。

    这么晚了，会是谁呢，心中带着几分惊疑走过去将窗户拉开，当一张熟悉却又恍若经年的面孔映入眼帘时，张娟整个人瞬间顿住，良久，才缓过了神。

    「你怎么会在宫里？」

    「家父受到传召入宫，我也一并跟了过来，只不过没去养心殿，就一直等在你这储秀宫外，等你回来。」

    事隔经年，她早已嫁人生子，周正却始终未娶，有些人，有些情，印刻心底，岂能那么容易放下。

    「你快走吧，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跟宫妃私通，若是被人发现，可是重罪。」

    「快二十年了，因为你的身份，我一直忍着不曾找过你，我不打扰，是希望你能幸福，可你过的幸福吗？

    陛下身边女人无数，他需要你时，你就得尽心尽力的照顾，他不需要你时，你便要大度贤惠的退开，

    你为他生儿育女，可他给你的是什么，把你当成替身，玩弄于鼓掌之中？若有一日，他突然驾崩，是不是还要你为他陪葬？」

    「你疯了，怎么敢说这么大逆不道的话！」

    因为情绪有些激动，周正并没有注意控制音量，张娟吓了一跳，赶忙伸手将他的嘴捂住，小心的向着四周看看，见没有什么异动，这才稍微宽了心。

    「我的事你怎么知道？是羽儿还是梦儿跟你说的？」儿子莫不是在暗中谋划什么吧，想到这个，张娟心中不由生出浓浓的担忧。

    「从你嫁入皇宫开始，我便从来没有在你面前出现，你未曾见过我，但不代表我没有来过。

    你去养心殿侍候陛下的夜里，我曾无数次站在储秀宫外等你回来，只是你不知道罢了，而那一日，我恰好听到了你跟宁王殿下的对话。」

    「说起来也是我无能，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留不住。」说到这里，周正的双眸不禁黯然。

    微顿，他忽的一把抓住对方的手腕，转了话锋道：「娟儿，我带你离开这里吧，我们远走高飞，找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

    面对着眼前那张让她初尝心动之感的俊脸，张娟有那么片刻间，当真恍了神，但也很快收起了心绪。

    「天下之大，莫非王土，便是山高水远，我们又能走去哪里，更何况这皇城之中，你我都有牵绊。

    就算我们真能顺利离开，清远侯府呢，难道就全然不顾了吗？还有羽儿，若我不声不响的走了，他当如何？

    周郎，有些事已经无可挽回了，错过就是错过了，皇上他欠我的，我必须想办法讨回来，走到这一步，除了放手一搏，我已经别无选择。

    无论成败，我都不甘心就这样放弃，我欠你的情，这辈子终是无法偿还了，你走吧，别再过来了，就当我们没有认识过。」

    话音落下，张娟果断的将窗户关上，随着那「砰」的一道声响在夜空中久久回荡，曾经的所有感情，仿佛也随之烟消云散。

    「轰隆」，雷声伴着闪电划破长空，细密的雨滴倾泻而下，在呼啸北风的吹刮下毫不留情的狠狠扫在脸上。

    一扇纸窗，将两人隔绝，只有共同映照在上面的影子，交叠缠绕，仿佛还在诉说着无限未尽的情缘。

    双腿发软，张娟身子倚靠着窗台，慢慢蹲下，噙在眸中的泪水早已不受控制的流了满面。

    后宫的生活最是磋磨人，经年的时光，她早已不是当年待字闺中时纯真无害的小姑娘。

    她的双手沾满了血腥，宫中的生存法则教会她的是狠心与不择手段。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些年，她独享夜崇璋的圣宠，有多少人暗地想要置他们母子于死地，这就是赤裸裸的捧杀，可惜她到了前不久才明白。

    抽噎着，她却要掩着嘴，不敢哭出声，她怕外面的人听到，闯进来硬要拉着她离开。

    或许她应该感谢这适时而来的风雨声，将暗夜的寂静掩盖，让她不用憋的那般辛苦。

    他也想感谢突来的风雨，冲刷掉脸上的泪水，让他显得没有那么狼狈，同时也冷掉了他心头的所有炙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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