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一颗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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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阎意识昏沉,只觉耳旁有人喑哑呼唤,来自远方的嗓音虚无缥缈,让人难觅其影。
谁在唤他王阎?他真的是王阎吗?
意识是一汪无涯苦海,他沉溺,他下坠,他沦陷,他窒息,这一刻离死亡如此之近,触手可及的消亡令少年心间蓦然一疼,哪怕沉坠深海,不见天日,他的心里依旧牵挂着一个小小的人啊!
姜穗。
少年身子如同一缕轻烟,飘到不知名的空间里,见到同他一般身着黑衣的男人,那人剑眉星目,轮廓分明,其身凛冽不可侵犯,寒意萦绕,星眸深邃且晦暗,正沉沉凝望着他,分不清喜怒。
「你就是萧谨吧。」
他就是姜穗放在心里恨着,不许旁人提及的人吧,少年一番对比才知自己确实比不上他,男子光风霁月,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外形出众,灵力深厚,哪像他啊,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只会逞强保护,却不堪一击。
黑衣男子不言,淡淡转身,似要离开。
「别走!」王阎连忙喊住他,虽然不想承认,但他知道此人对姜穗而言意义非凡,王阎又道:
「姜穗她……可能是需要你的,既然现身于此,那你能否留下来?」
男子背对着他,眉眼冷清,嗓音低沉富有磁性,「我若留下,你便会消失。」
少年微愣,心里有个疯狂的想法升起,「我们可曾见过?为何我总觉得你如此熟悉?」
熟悉到你的呼吸频率我能感知,你的伤痛我能身临其境,你的一切我都能接纳,熟悉到我总以为你我是一体。
黑衣男子回眸,见少年神色真诚,眼神清澈明亮,性格单纯善良,与他截然不同。王阎瞧他似有走神之色,不由再次朗声问了一遍。
「王阎!王阎!」有一道急切的女声呼喊着他,黑衣男子神色一顿,眼底掠过伤痛,他看着少年露出欣喜的笑容,是他不曾有过的舒心开怀。
「回去吧,她在唤你。」黑衣男子低哑出声,身影萧瑟。
回去吧,吾之真心,回到姜穗身边,毫无顾忌地爱她呵护她。
「我们还会再见吗?」许是知道自己的存在会压制对方的现身,王阎忽而问向男子,眼底划过一丝不舍。
「待你体无完肤,遍体鳞伤之际,我会归来。」
等到他的一颗心被伤透了,真心破碎死去,萧谨或许才能够放下姜穗,重新投身地狱而活。王阎是他尚留人间的最后一丝光明,不再作为除妖师,不是潇雨阁阁主,不是青龙门之辈,不属于任何地方,就只在姜穗身旁,那便是他的归宿。
「王阎……」姜穗抬手探他脉搏,触摸到微弱的跃动,尚有一丝生机。
「好冷。」王阎低声喃喃,浑身发抖。
姜穗将他扶靠在一棵枯树旁,右掌汇聚灵力,取了周围一树藤,再以火符燃之,点起一堆火,火光带来温度,照映在男子苍白的面容上,投射一道柔柔的光华。
之前服过蓄力丹,虽受了重击,但休憩片刻,药力便发挥出来,王阎徐徐睁眼,入目是姜穗紧锁眉头的忧愁面容。
「醒了?还好吗?」她问。
王阎只是愣愣望着她,一言不发。
莫非撞到脑袋,神志不清了?姜穗心下思忖,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王阎仍旧一眨不眨盯着她的脸,良久才小声道:
「你没事吧?」
姜穗倏而沉下脸,「谁让你同妖怪做交易的!你能活多久,竟卖了十年阳寿,换了一个劣质妖丹!你以为这样做,我就会感激你吗?你太蠢了!根本就是非不分,我最讨厌的就是像你这样自认为对我好的人!从来不过问我需不需要你们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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