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拔掉的氧气管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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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多回家后，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老婆，老婆愣了半天，一句话都没有说，转身回去房间，把熟睡的孩子踢翻的被子又给盖上，坐在床边很久很久。

    余多勉强挤出个笑容，坐到老婆的身边：「要不然，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爹，咱一家人坐下来想办法。」

    他伸手去摸老婆的手，老婆却抽了出来，低声说：「怎么说？肝癌啊，你以为是感冒发烧？你去问问，有谁的癌症是治好了的，不得花钱啊，一年几十万，不是几十块。」

    余多走到了阳台，掏出烟点燃抽了一口，老婆追了出来，把他手上的烟抢过去扔地上踩灭：「抽，还抽，老子已经是肝癌了，你还想得肺癌啊。」

    余多瞪了老婆一眼，然后回头望望父亲的房间，尽量压制着怒火：「你能不能小声点，要是让爹知道了，还指不定要出什么幺蛾子呢。」

    过了几天，余多摆摊到凌晨四点多才回家，一回家就见父亲在喝酒。余多一时间火冒三丈，冲过去一把抢过父亲手上的酒杯。父亲被吓坏了，环抱着双手坐在凳子上瑟瑟发抖。

    那双枯瘦的手，让他想起了儿时坐在板车上，父亲宽阔的肩膀在前面拉车，那个时候父亲在收废品，走街串巷，到处吆喝。那个时候的父亲健硕有力，阳光开朗，尽管生活很苦，但他们父子过的很开心。

    余多蹲下身子，握着父亲的手，说：「爹，你已经有好些年头没有喝酒了，怎么今天想起喝点呢？」

    父亲那蜡黄枯瘦的脸上，吧唧几下嘴，说：「我都活这个岁数了，也活够了，这辈子啊，也没干成过什么大事。娃儿还小，不想拖累你们，给我喝几口，身上不疼了，好上路。」

    余多忽然感觉头皮发麻，他意识到父亲已经知道自己病情的事，于是说：「爹，你在胡说什么呢？」

    「行了，别瞒了，我都知道了。嗨，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没什么，你们好就行了。那公墓啊，能排上免费的就排，不能排上也不要花钱了，找座风水好的山随便撒了就成。」父亲满含热泪，颤抖着双肩，「我心疼你啊，往后的路，还长。」

    余多忽然站起了身，说：「爹，别怕，咱治。」

    治病不是一句空话，这年头，头疼脑热的，只要往医院一送，少说几百，大了几千几万都没个数儿，更何况谈之色变的癌症。

    才一个星期都没到，存款就清零了。之后到处借钱，能借的都借了，可医疗费还是如无底洞一样。亲戚朋友一见他，跟见了瘟神一样，老婆开始也没说什么，只是后来渐渐也有了怨言。

    「反正横竖都是个死，不如就趁现在放弃得了。」这是前几天老婆还没因为他那一巴掌打回娘家前说的话。

    化疗，放疗，止疼药，不是药水就是针水，老婆带着孩子回了娘家，而他一边要往医院跑，一边又要去摆摊，忙的两头顾不上。

    尽管他已经很努力了，但医院还是通知他该交费用了。

    于是他动起了卖房子的想法，但还是很快压了下去。房子就是他的家，老婆还没有提出离婚，要是真把房子卖了，那这婚就铁定离了。何况房子还有十几年房贷没还，卖了房子，也无济于事。

    这天半夜，余多正在摆摊，今天声音很差，就和他的气色一样。

    几个常客到摊子前选食材，一样一样的放到小塑料框里，递给余多的时候，其中一个客人说了句：「老板，我看你最近气色太差了，这熬夜伤身，还是要注意身体啊。」精华书阁

    余多勉强笑了笑，说：「真是谢谢了，最近家里事情多，左右顾不过来。」

    他在煮食材的时候，听见那桌客人闲聊，他之所以会注意，是因为他们在聊一位癌症晚期的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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