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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 杂乱线索(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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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半个时辰,姜棠咳嗽越发严重,嗓音已嘶哑成男人低沉的声音。为了舒服些,她躺在床上,尽量轻声咳嗽,免得应硕担心。
然则,应硕分得清正常咳嗽声和故意压制不那么大声咳的咳嗽声,每小声咳一下,他的心就被利箭扎一下,恨不得替她生病。加之,她执意不要派人去请杜少卿或陈大人,也就是不想他难做人,越发让他心疼了。
午时一刻,两衙役来送饭。
「四个菜一个汤,饭吃完了还能加,管够。」
姜棠接过装有四菜一汤一饭的黑漆托盘,憋着想不咳出声,奈何憋不住,连咳三四下。
衙役连退几步,面如土灰,「听说你是隔开疫病那地儿转来的犯人,你这么咳,莫不是犯了疫病?」
姜棠勉力挤出一个笑容,「怎么可能呢?」
另一衙役截住她的话,回道:「城里布告上写了,凡是咳嗽发热的,都有可能是得疫病的前兆。为了稳妥起见,还是赶紧上报陈大人、杜大人,不然害得咱们大理寺一窝人得了疫病,那就惨了。」.
两衙役一说一和,撒腿跑了。
「这下好了,不用求人,大理寺自会有大夫来给我看病,真是祸福相依啊。」姜棠心生感慨,看着荤素搭配的美味饭菜,却没有胃口,勉强吃了几筷子,咳得更厉害了,便仰头喝完一盅莲藕猪骨汤。
应硕看她憔悴无力咳得更厉害,心碎得七零八落,一口饭都吃不下去,但一想到凶案真相未明,她又染了病,再怎么着,他都得填饱肚子,才有力气应付这乱成一锅粥的局面,便如往常一样斯文地进食。
饭毕,杜庭煜与年迈大夫匆匆赶来,衙役跑在前头,打开了姜棠的牢房门。
「姜姑娘上午录口供还好好的,怎么才两个时辰不见,就咳成这样?」杜庭煜心里七上八下的,很是担心姜棠染了疫病,传给大理寺所有人。为防万一,他从自己做起,来之前就喝下了数碗清热解毒的汤药,又戴上了黑色面罩,离她几丈远才敢说话。
「姜姑娘,把衣袖拉起,露出手腕,容老夫给你把把脉。」
趁着大夫给姜棠把脉的空当,杜庭煜将应硕唤到牢房一角,压低声音说:「应侍郎,我离开这两个时辰,去找锦衣卫查了一下,收获不小。」
「都有什么发现?」
「这头一件事就是裴甲龙昨儿傍晚曾骑马离开过,跟值守的锦衣卫说是进城送东西,想必就是帮你转送奏折。可不知咋回事,一盏茶的功夫就回头了。手下人问咋这么快就回来了,他说身子不济,明天再送。」
答应了送奏折,去而又返,是途中接到重要指令,还是有人指使他别送,还要往下查。应硕想起裴甲龙身材魁梧虎背熊腰的样子,不禁问:「裴甲龙身子不济,是咋回事?」
「昨儿傍晚,他确实找过一个大夫,说是每隔一会儿就会身子绵软无力,提刀不行,还头晕。也不知那大夫医术不高还是咋的,只说他休息不够,晚上喝点酒,早点睡就没事了。」
「大抵是因着大夫这般叮嘱,裴甲龙才吩咐营地的伙夫弄五斤卤牛肉和两坛酒,既能吃喝尽兴,又能养身子,两全其美。」
「正是如此。」杜庭煜点了点头,再道:「除了值守的,其他人都被他叫进帐吃牛肉喝烧酒,临近子时,他喝得醉醺醺的,倒床睡着了。四更天时,值夜的锦衣卫看他出帐撒尿,担心他酒醉未醒会摔着,便上前搀和。哪知,裴甲龙是个不识好歹的,一把推开手下,往外走了好长一段路,似是去你的帐外走了一圈,才又绕回帐睡觉。」
「四更天……」应硕心潮起伏,再道:「我恍恍惚惚地记得四更天时,朱益群也出帐起夜了,不知他俩有没有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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