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9章 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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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们这个时候要是滚了，出了锦绣山庄的大门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都不好说。

    几个贵妇当然不敢真的滚，顶着袁湘郦的低气压硬着头皮坐了过去。

    她在女眷席面这边发火，男宾那边听得一清二楚，宗平川再次成了所有人同情的对象。

    桌上已经有人开始对他实打实表示同情了。

    「宗大人，这宰相之女确实不好伺候，这些年你也是不容易。」

    这些话那些官位稍低一些的可不敢说出口，敢说的几乎都是跟宗平川平级或者比他级别更高一些。

    放在心里同情是一回事，真被别人说出来拿来可怜自己了，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宗平川这段时间因为袁湘郦母子频频丢脸，他除了强颜欢笑着摆手，几乎一句话都不想说。

    不过都是打着同情的幌子看笑话罢了。

    「诸位，宴席开始之前我还要隆重向大家介绍一位长辈，就是我的婆母，穆云禾。」

    「也是我们锦绣山庄的老夫人，她既是我的婆母，也是我的恩人。」

    方锦绣介绍完特意朝宗平川这里扫了一眼，即便只是匆匆扫过，她也发现了他惨白僵硬的脸色。

    京城各家做宴席时都会安排家中长辈出来，长辈的分量是绝对的，大熙朝很注重孝道。

    在场的宾客虽然不认识穆氏，但她只要顶着锦绣山庄老夫人的名头，连方锦绣丢听她的话，那她就会得到所有人的敬重。

    众人都知道方锦绣之前是嫁过人的，但至今为止还没有一个人打听过她夫家姓什么。

    只有少数人知道她夫君年纪比她大不少，加上这小儿子小女儿年纪也这么大了，想必这位婆婆应该也是为老妇人了。

    当穆氏打扮鲜亮出现在大厅里的那一刹那，不少人脸上都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这是方锦绣的婆婆？好年轻啊。」

    「她看起来哪里像生下三个儿女的老妇人了，分明是个风韵犹存的少妇啊。」

    「不对，你们看她小儿子都有十八九了，大儿子年岁更大，绝不可能是少妇。」

    「就算没有五十，也有四十多了吧。」

    有个年轻男子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穆氏，嘴里喃喃道。

    「是吗，可她看着几乎只有三十出头的样子，与其说是方娘子的婆婆，倒不如说更像是姐妹。」

    「天啊，四十多？这个穆氏是怎么保养的这么好的？」

    女人们关心的永远都是保养一类的话题，她们甚至迫不及待想去和穆氏打好关系，好询问这保养之道了。

    其实穆氏哪里做过什么正经保养，在没遇见锦绣之前，她几乎病的身上只剩骨架和皮，苍老的就像垂暮老人，随时都会撒手人寰。

    这几年儿媳妇没少为了她的身体捣鼓药膳和补品，擦脸的香膏也是儿媳妇给的，说是外面买不到。

    穆氏就是照常生活啊，她听到这些话，心里别提多羞耻。

    自己现在，当真看起来这般年轻吗？

    她平时都很少照镜子的，每日起床洗漱穿好衣服就来院子里找孙子带孙子，不过昨晚锦绣给自己打扮完了之后，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也吓了一大跳。

    化完妆的穆氏当然和平时很不一样。

    化妆品遮盖了她脸上大部分岁月的痕迹，穆氏五官本就长得很秀美，方锦绣将它们变得更加精致凸出，将穆氏被忽略了十几年的美貌再次放大。

    宗平川早就回不过神了，表情呆愣的跟木头一样。

    要不是方锦绣说这个妇人名字叫穆云禾，身边还站着他的小儿子宗柏，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穆氏居然真的出现在他面前。

    除了震惊和隐约蔓延出来的恐惧之外，宗平川也被穆氏熟悉的美貌勾起了不少从前的回忆。

    他们二人是少时伙伴，穆氏是他老师的女儿，两人一起在学堂读书，也相知相伴甚至相爱过一段时光。

    少年感情最是真挚，哪怕是宗平川这样自私冷漠的人，再次见到穆氏的脸，和记忆中那个少时青涩的脸庞几乎融合到了一块，他内心居然涌现出了一丝愧疚和疼痛。

    藏在袖子下的拳头死死攥着，要不是他克制的紧，差点就开口喊出了穆氏的闺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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